翻譯來源
譯者前言:
本篇作者為穆斯林女性,文中結合她個人的生命經驗以及對跨性別運動的批判。文中有性暴力、家庭暴力等創傷經驗提及,請斟酌自身狀態閱讀。
原文未進行分段,分段由譯者進行。
對我而言,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;無論身處人群或者蜷縮在臥室裡,我都無法感到安全。有些空間相對之下又更可怕──不分性別的擁擠之處,往往會將我的心理狀態逼到極限;二十四小時都處在「生存模式」(survival mode)令人筋疲力竭,因此我往往在相對安全的空間尋求慰藉。
我就直說了:男性使我害怕。
光是接近他們,我就會被迫進入「生存模式」之中。聽起來很不理性嗎?對啊。只有我這樣感覺嗎?不。
我的心理治療師告訴我,在童年時代被家中的男房客反覆性虐待不是我的錯。我從未和其他人說過此事,因為我乖巧聽話,還承諾過不會將我們間的遊戲說出去;我的母親也說,面對那些和我們同住的男性施虐者們,我應該保持安靜、順從。
為何我放任那些毆打我和我母親的男人為所欲為?為何當其他人問起母親瘀腫的眼睛,她不說出真相?
男人比女人強壯。光是憶起童年,那些感覺就會復甦:緊緊鉗住我上臂的手,後背被拍巴掌的刺痛;我還記得繩索在頸邊收緊的灼燒感,氣管被掐到閉合的痛──當然,他作這些只是為了開開玩笑。即使最不著邊際的一點提示讓我想起那個房客和我玩的「遊戲」,我往往會想起他強迫我作的一切,舌頭受到的壓力復甦;接著,我會想清洗自己,我的舌頭,我被碰過的每個地方,以肥皂狠狠搓洗到掉一層皮。
略略能夠同理我的僅有女性,永遠只有女性。當家中的男人傷害我,母親能給我安慰;她沒有阻止他們,當然,但她會試著保護我們。當我的長姊得到接受高等教育的資格,母親代替她挨打,她被打出了黑眼圈。
那個碰觸我的房客和我一同上學。每當我在高中的走廊看見他,焦慮會將我徹底吞噬,尤其是我們四目相接時……我從來不安全。我從來不感覺安全,也不可能感覺安全;雖然法不入家門,但公眾間總還有規則。
話說回來,我不知道誰會為我主持正義。我,一個棕色皮膚、住在貧民窟裡的穆斯林女孩;如果我說一個白人男孩在地下室裡侵犯了我,拜託,他可是白人男性,光輝燦爛的前途在他眼前,難道要為了一起「意外」毀了他的前途與未來嗎?(即使他已經毀了我的?)人們總是這麼說,甚至連白人女孩受害時也這麼說,所以我當然不會把自己變成靶子。
我並不想說自己信任政府,但如果要說我還能信任什麼法律,我總是可以搭那些性別(sex-based)相關法律的便車,以保證我的安全。(作為總人口一半的女性卻是邊緣群體,這不是很奇怪嗎?)至少我能在洗手間一類的女性空間中得到些許安寧。當然,我討厭多數的公共廁所,但女性專用的廁所對我而言是有益的。
女性理解我因為性別(sex)而遭受的壓迫,因為她們有同樣的經歷。我們可以談論這些,或者談論我們的女身,因為這是我們共享的、生物學上的現實。我曾經可以自在的在女廁調整我的頭巾(hijab)──由於伊斯蘭教的性別規範,青春期以後,我不能讓男性看見我的頭髮;我也不想如此,這個決定出於我的自由意志。伊斯蘭教與頭巾的規範並未壓迫我。
限定女性的盥洗室對我而言曾是安全的,但現在已不再如此。
現在,我害怕公共廁所,我盡力不在住家以外的地方飲水,迫不得已也只使用無人的廁所;女廁──更別提大學宿舍與庇護所──早已不是女性專用,所以我不可能在那裏調整頭巾。生理男只要「自我認同」就可以進入這些空間,可以想見,這種漏洞肯定會被掠食者利用。
自認為跨性別的生理男性應該要擁有安全空間,但,為何是我們要付出代價?特權者的信念、奢侈的意識形態,為何可以摧毀女性長年抗爭得來的權益?
作為女性,我們自然更戒慎恐懼,因為如果規範(譯註:以前後文脈絡,應指 self-ID 相關規範)
並非如此,陽剛女同志不會遭受波及,女性在更衣室裡遭到偷拍與騷擾的風險也會下降;這些亂象也讓女子監獄裡的女性囚犯遭遇性侵、甚至因此受孕的威脅,為何第一世界的女性權益竟然不如日內瓦公約底下的戰俘?
(譯註:
1949 年的〈日內瓦第三公約〉中如此記載:
第二十五條:任何戰俘營,如同時收容男女戰俘,應為其分設宿舍。
第二十九條:戰俘應有,不論晝夜,可以使用之合於衛生規則並經常保持清潔的設備。戰俘營之收容女俘者,應另有設備供其使用。
第九十七條:受紀律性處罰之女戰俘之禁閉地方應與男戰俘分開,並應由婦女直接監管。)
社會的平衡怎麼了?為何人們不再妥協,尋找彼此利益的平衡?個人自由怎麼了,為什麼現在滿世界都是極端主義者?
我曾想學游泳,想參加體育隊伍,但現在都不可能了,因為我不能冒險讓自己受傷、或者在更衣室裡看到男性生殖器官,那對我而言無法承受。男性青春期給一個人帶來的優勢是不可逆轉的,而「女子運動」已名存實亡的事實讓我焦慮不已──男性的生理優勢讓他們強過女性,生理性別帶來的影響深入肌骨,你甚至可以在幾百年後看出一副骨架是男是女。比如說,為了生育的目的,女性的骨盆比男性更寬,大腿骨與關節的角度也影響我們的表現(同時使我們的柔軟度更佳);女人的心臟較小,平均而言紅血球也較少。
我的處境令我感到絕望。我不可能改變生理性別,就此逃離壓迫。我很慶幸我的父母選擇移民,因為他們的母國實施女陰殘割,還有殺害女嬰的習俗(法律規定醫生不能透露嬰兒性別,而這並沒有阻止他們殺害出生的女嬰)。
去年十二月,我和姊妹、堂姐妹們共度一晚──那一夜,我們談到我們基於性別而共享的經驗,包括父母如何溺愛男孩,卻要小學的我們做家事;他們對女孩更嚴厲;齋戒開始時,我們在廚房準備食物,而男人們坐在客廳等待我們服侍。我以前不覺得這種情景是可能的,想想看,有僅限女性的空間讓我們得以討論這些眾人避而不談的事!
那一夜並不遠,但它讓我更渴望僅限女性的空間。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如此被理解;整個人生中,我從未過得如此舒暢。那是我第一次體驗真正的女性專屬空間,因為我在兩千年後出生,人們已然開始為了照顧特權者的感受而抹煞現實。
我不想比較誰更被壓迫,但人們從來不傾聽我們的聲音,我們甚至無法言說。即使我們懇求、尖叫,無人在乎;當我們為自己說話,就得面臨人肉搜索甚至生命安全的威脅。這種現狀影響的是社會上最脆弱的群體,包括行動不便、需要親密護理的老婦人與不符傳統性別刻板印象的孩子。
如果真的有女性專屬的空間存在,我會立刻前往;我仍與眾人同住,包括曾傷害我的男人。有時候,進入女性空間會讓我有罪惡感,因為我不想因為自己身為女同志的事實而讓人感到不適;但我們都是女人,不論我們的膚色為何,有無信仰,頭髮長短以及其他一切特質,因為我們都生在女身之中。如果你是女人(Adult human female),你就是女人,結案;女性能理解基於性別的壓迫,因為這是她們共同的經歷,不論性向。
由於我們同為女人,我在女人身邊是安全的,我們可以盡情說話、分享經驗與建議,因為我們都知道自己生活在世上得額外付出的代價。當我說我不想在女性專用的浴室中看到男人,我主張的是基於性別的基本人權,從統計數據來看更是絕對必要──統計上,男人更暴力,在性犯罪者中的比例更是高到令人髮指。如果我被一個女人性侵,至少我不必面對懷孕的風險,更別提男性在身體力量上的優勢。
女性暴力受害者的創傷讓她們無法安心地待在生理男性身邊,我們應當設立不分性別的盥洗室/庇護所,並保留女性專屬的空間,不是嗎?為什麼我們不為那些無法安心使用原性別空間的人們創造獨立隔間?世界人口中有一半是女人,一半的人口不配得到安全空間嗎?
生理性別是不可改變的。如果性別真的那麼容易改變,不會有女孩淪為雛妓,不會有女孩死在「月經小屋」,也不會有女嬰被殺害──她們從頭開始就不會「選擇」成為女性。性別是有形的事實。
男性的聲音總是壓過我們,而我們不能不在威脅的陰影下與彼此溝通,我甚至不知道一個女性專用的 app 存在。去年三月,我加入 Sall Grover 的 Giggle,我想這會和我跟姊妹共度的那夜一樣,而我沒有失望。在那裡,我是安全的,還學到了許多關於女性衛生的知識;從前,我的母親總是將女體視作某種異常,必須仔細藏起以避免男性家人感到不適(我不怪她,因為她在這一切之下也同樣受苦)。我學到了好多關於女性的事!
基於自負與虛妄的道德優越感,跨權運動者持續滲透,但 Giggle 的工作人員手腳更快。我也討厭他們挾持有色人種女性、同志與雙性戀、雙性人與不孕症患者作為護盾,明明他們不斷地在傷害我們──想想看,把黑人女性跟生理男相提並論是種族歧視到什麼地步的發言?
我還有很多話可以說,但為了不扯太遠,到這裡就好。如果你有看到這裡,萬分感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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