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闆挺遭性騷的跨性別員工 竟因不小心幫「出櫃」而遭罰

2024 年 5 月，國內出現雇主不慎替跨性別員工出櫃，而被控挨罰的首例。

起因為北部某縣市一名跨性別勞工小童 (化名)，在工作時，遭廠商做出男性間的性騷擾行為，但小童仍鎮靜完成工作，才向雇主申訴。不料雇主在某次會議中提及此事，讚揚其敬業精神，卻因言談間告誡同事「不可以對小童有不當的肢體碰觸」，而無意間透露了小童是跨性別的事實。

被意外出櫃這件事，造成小童極大的心理壓力，儘管老闆為了保護小童，而懲罰了接案廠商，沒想到廠商變本加厲，竟惱羞成怒打電話恐嚇小童。雙重壓力下，小童罹患憂鬱症，也因此憤而向該縣市勞工局申訴雇主違反《性別工作平等法》。勞工局調查後，發現這名雇主「沒有依法訂定性騷擾防治措施與申訴管道」，遂裁罰其 2 萬元。

至於小童的憂鬱症是否確實與「被出櫃」相關，據了解，雖然小童有去職業醫學鑑定「自己罹患憂鬱症是否與執行業務有關」，但認定結果並不清楚。

而更早之前，2021 年，就有台灣司法第一起雙性人職場民事求償勝訴事件。當時，任職於柯達飯店的雙性人小霞 (化名) 告知主管，他的身分證雖是男性，但自我認同是女性，遭到主管要求他向同事出櫃，最後更以員工資料卡性別欄不實解僱他。小霞不服，而向飯店及主管請求精神損害賠償，最終飯店與主管判賠 20 萬元。

針對小童的案例，勞動部職業安全衛生署勞災保護組長林妙秋表示：「如須認定『被出櫃』和『憂鬱症』兩者相關，勞工會需要具有兩份資料：一是連續就醫六個月或取得精神科醫師診斷證明，接著，由政府認可的醫療機構職業醫學科醫師進行鑑定。醫師會透過訪談雇主、同儕甚至現場訪視來進行鑑定。最終，若判斷雇主『意外』幫勞工出櫃的行為，與勞工憂鬱症關聯性大於 50%，才會判定為職業病 (亦即勞工罹患憂鬱症，是否和執行業務有關)。」

但要證明「被出櫃」與「罹患憂鬱症」的關聯性，其實相當困難。儘管過去有勞工被上司長期性騷擾，而罹患精神病，被判定為職業病的案例，但至今都尚未有因遭雇主出櫃、罹患憂鬱症，而被認定為職業病的案例。目前，媒體無法聯繫到小童，其最終診斷結果也仍未知，並不宜擅自做出「小童是因為雇主不慎幫忙出櫃，才罹患憂鬱症」這樣的結論。

匿名網友阿岑表示，近年對於「出櫃意願」的討論聲量逐漸增加，出櫃與否往往涉及身分認同、環境評估等考量。而法院通常採取的判定方式是：由員工舉證雇主性別歧視，接著，雇主必須證明「自己並非出於性別因素，才有所謂差別待遇」。而伴侶盟律師團頻繁代理相關訴訟案件，便是意圖藉由這些司法個案，將多元性別帶入人民的視線中，進而開啟「平等法」的修法參照與基礎。

這些牽涉跨性別的案例中，不乏面試公司已經讓步，或提出折衷方案，希望取得共識，甚至在多次溝通後表示「此求職者是因不適合而不錄用，和其性別認同無關」，卻仍遭到法官批評面試公司：這麼做就是在「強迫出櫃」。

也因此，儘管小童事件中，針對「雇主未依法訂定性騷擾防治措施與申訴管道」，雇主受到處罰，是能夠被理解、接受的事，但結合政府即將推動的《反歧視法》來看，這很可能導致職場溝通惡化──因為反歧視法不僅會限縮僱傭間，對於性平問題等的溝通管道；也極可能使有意協助受害員工的雇主，因害怕不小心說錯話被嚴厲責罰，而踟躕不決、自我審查，造成更不友善的職場環境。